liuliubu

自娱自乐，接着绝地求生。可以说是完全真人无关了。

但还是希望尽量控制occ值（可能控制不了

略长，慎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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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4】

 

韩潇醒来的时候，尚未破晓。室内昏暗，但依稀能知道卷毛JY刚刚结束了他的夜间劳动，两个很鼓的背包立在墙角是证明。

 

“醒啦？我遇见两个空投，带回来不少新东西。你来看看有什么想要的都拿走。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呀？”

 

“韩潇。过去在训练营大家都喊我帮主。”

“韩潇、han~xiao？嘿，这名字、起得真是可以的……那我也喊你帮主吧？帮主……你们是什么帮呀？”

“就瞎叫呗。你真名就叫JY？”

“你随便叫，真名有点绕口。”

 

室内光线逐渐变得充足，太阳升起来了。

正常人类们终于恢复了全部视力。韩潇看JY正从包里拖出一大片儿东西，包一下子空了大半：

“极地服？这个非常牛逼。穿上了爬草里就是无敌。” 

“这个占地方。你喜欢你收着吧。”

 

“欸我说，这一晚没有换地方，下一次刷圈还刷你脸上不就等于位置没变么。”

“我不知道能不能刷我脸上。到时候就知道了。”

“我可不能整天在这个屋子里傻等，你晚上可以出门任性透风。我还是要趁白天四处走走的。”

“出去干嘛呀？”

“杀人呀。快点杀完，快点结束游戏。”韩潇脱口而出，未必不是心声。说出来却后悔，怕那边不高兴，讪讪找补：

“你是属于猫头鹰，我是白头鹰。咱俩确实活得有时差。别说，你还有真点像。”

 

JY瞥他一眼，读不出情绪：

“你要出去可以开车，安全点儿。后面锁着的车库里，我留了辆车。”

开口亦是声调平平，听不出态度。或者轻视若有似无，或者自己神经过敏。不过，干嘛突然开始在意这个家伙的看法呀。

 

JY从车库将车开出来停在自己面前，下车。不动声色：

“车给你开。”

韩潇坐上驾驶位。在车子发动之前，JY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的位置。

 

“诶？我以为你不跟我一起了呢。”

“没，不是说好了一直在一块儿。”

原来昨天那样就算是说好了。

 

韩潇踩下油门，把车开出去。车子颠簸着驶向小岛腹地的荒野。

 

两人一路无话，副驾位置上的人突然开腔：

“你来这儿之前杀过人么？”

“杀过一个。”

“为什么呀？”嗨呀，成功让他吃惊了。还以为这个人不会吃惊呢。

“过去在训练营，里面都是男人。一群男人一直待在一起要变态。有人想上我，也给他上了。事后我就用枪打掉了他的生殖器。那会儿没想着杀他的，结果他死了。你说这算不算？对了，他一死我就变帮主了。”

时过境迁。韩潇发现这个过去常常令他感到难以呼吸的故事在这里说出来，一下子变得无关痛痒。毕竟谁不想让这位表情缺缺的新朋友显得更吃惊一点儿呢。韩潇挑眉向副驾笑了笑：

“han~xiao这个名字确实是起得可以的。”

 

可JY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。

——干，这人真没劲儿。

 

不自觉地把头转向另一边，韩潇沉了一下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：

“哎有人、有人！下车！”

“哪儿呢哪儿呢？”

“西偏北30度左右。你左前方那个坡儿上。”

“啊？哪儿？”

762口径子弹已经从枪膛飞出。

“点中一枪、两枪……他死了。”

刚刚从JY那里翻来的枪口抑制器非常有用。

“死了？”

“对，走。咱们过去搜一下他的装备。”

 

韩潇迅速而精准地把车停到尸体边儿上。

“下来帮我一起搜他的包。咱们只拿药啊，装备什么的现在都不缺。”

JY从车上下来，沉默地搜包：

“这具尸体还是温热的。”

“才死呗。”

“刚才你杀人，不过是按三下扳机的事儿，枪声很轻，一点真实感都没有。来看他的尸体，也不像是真的死了。”JY稍稍抬起尸体头上歪斜了的三级头盔，帮尸体合上眼睛。

这个动作中包含的指责意味让韩潇感到不适。

 

“……我有时晚上在外面行走，并不是看到了尸体，而是先闻到。腐烂的蛋白质味道非常刺鼻。曾经有一具尸体就穿着你口中非常牛逼的极地服倒在草地里，如果不是腐烂的味道，完全发现不了。他的死亡被一套‘非常牛逼’的极地服完美地盖过去了，毫无存在感……”

 

韩潇觉得这套说辞喋喋不休且阴阳怪气，烦不胜烦。像有什么被点燃，他一瞬间变得非常愤怒：

 

“操！去你妈的，你凭什么开始教育我！你以为你是谁！你该不会因为自己好运死不了，就真觉得自己是神吧！”

“没有怪你的意思……”

“毒总是毒不到你，那只是你走狗屎运！夜晚视力好，也可能是你从小吃鱼！真是活见鬼，来地狱装模作样假慈悲。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tm想揍你。”

 

“你冷静。冷静一点儿。如果刚才的话让你生气。你可以揍我。”JY直视韩潇，表情镇定。他的眼神让人下不了手。

 

“你不打就走吧，”JY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，对韩潇说：

 

“上车。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 

 

【5】

 

韩潇坐在车上，一路上都试图靠搜索目标来转移平息愤怒。他以为JY会带他继续深入腹地去神庙遗迹忏悔，因为这家伙宠辱不惊视死如归的样子太像是入过什么邪教。

 

可车子调转方向向外，直驶向海边，停在可以稍做掩盖的树丛。一路上无人。

“下车。”

这人带我来海边干嘛。

“这是我夜间的捕鱼点，我说过我是渔夫，那堆树枝和铁皮桶下面，藏着我的渔网和船。”

 

JY看着海，表情变得更放松：

“你一定觉得我是自欺欺人，到这种地方还勉强假装生活一切如常——”说着忍不住自嘲地笑一下。

 

“在我家乡的每个男人，日复一日地出海打渔。打渔的人，每天要终结成千上万个生命。于是我们向大海忏悔。但不论忏悔多么虔诚，我们都默认，一旦有一天，当我们在海上准备再次收紧渔网的时候，海神说要收回我们的生命，那就不做任何抗争，把灵魂和肉体一齐奉还给祂。

 

“我相信我的神的存在。我在岛上祂就在四面八方。所以我不能代替祂去结束别人的生命。”

 

JY轻轻伸出右手，张开五指，透过虎口张开处的V字形向海上望去。然后收回手，用左手拉过韩潇右手，捉起他的食指，用这枚手指的指腹缓慢划过自己右手的虎口。

 

韩潇触摸到的，是虎口处一圈坚硬的茧。

 

“我小时候第一次跟父亲出海的时候，这些地方都磨出了水泡，但是很快，疼过的地方都长出了茧。我当时觉得骄傲，因为我幼稚地以为能够忽视伤痛就意味着长大。

 

“可是祖母告诉我说我错了，她说那些曾经软弱的地方，自有软弱的力量，是我还小所以体会不到。”

 

说完这一句，JY轻轻把他捉着的手松开。韩潇不自觉地去摸自己缩回的右手食指中段关节内侧的茧。他看向JY，等他把话说完。他此刻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。

 

“你的茧来自无数次扣下扳机，我的茧来自无数次收紧渔网，这些我们的努力生存过的印记被烙在手上。努力生存不会被轻视，但软弱也不该被嘲笑。在这里死去的人灵魂应该得到解放——”

JY突然中止话题，指着大海：

 

“对了，忘了跟你介绍，我已经私自把这片海命名叫做JY海。我知道神会从这里送我回到故乡。如果你还是我的朋友，那么欢迎来到JY海~”

 

韩潇早已想不起来在这块茧附着右手食指之前，自己的手是什么样子。他以为多年的持枪特训已经杀死他手上绝大多数无用神经，可是当收手时指尖划过这家伙的掌心的同时，他却感受心在颤抖。

眼前的这个人啊，在天真幼稚和高深莫测的界限间左右摇摆。有一瞬间比海水反射的波光更加耀眼。

 

“……在这里拥有一片JY海……真够奢侈的……”

组织语言的一瞬间韩潇想到更重要的事：

“快要刷圈了——”

如同两人冥冥中早已预料到的：这次的圈，并不刷在JY脸上。有一些距离，好在并算不远。

 

“看来什么事情说出来就不灵了呢。”

“少废话，咱们上车——对不住，我又要杀人了，你也拿好枪。”

 

 

【6】

 

并不远。两人开车进入安全区域，潜入最近的建筑群。边缘区域永远最不安全，韩潇握紧枪，他知道身边这个家伙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战斗力，需要被保护。

确定这座二层建筑没有人后，韩潇架着枪让JY先上楼去。他很快就锁定了周围多个人的脚步声。

韩潇扭头暗示JY伏在在二楼别动。

 

他换持连喷守住楼梯口，等待脚步声变近，上楼，迅速起身扣动扳机。冲下楼，在人影晃出的瞬间抬枪，又杀一个。左手边，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，在向后抄，那来得正好；迅速扭转枪口对准后门，在门开的那一刻迅速将其击倒。

 

干，这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多活人？需要抑制喘息。

身后的弹片擦过耳边。迅速扭头，然而腹部中弹。再看过去倒下的却是对面。

 不是自己打的。

 

只见JY慌慌忙跑下来：

“我开的枪。我杀人啦？”

 

“退回去！”

不知道还有没有人。JY犹犹豫豫。

又有子弹从刚才被打开的后门冲来，背部又中一枪。差点要倒下。

 

“妈的，这儿全是人！你退回二楼去！”

韩潇深吸一口气，站起来冲出去，越过围栏，按照弹道的轨迹一路追寻，在建筑群边界，目标拼命奔跑，可是快不过98k的子弹。

 

四周终于安静了。

韩潇觉得很疲惫。但仍然需要保持警备，他忍住疼痛，以身边的石块为掩体，慢慢坐下。他累了，不想再走回JY躲避的房屋。他知道JY最终会过来找他。

 

“你刚中枪了！受伤了么？给你止疼药。”

他想的没错。

“你没事吧。”

韩潇闭着眼睛。他累了，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。

“我刚才是不是杀人了？”

“没有。你刚才只是扣动扳机。没有射中。不是每个人第一次开枪都可以杀人。五个人都是我杀的。”

 

“……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？”

难道不是为了保护你和我自己么。韩潇睁开眼睛，刚才高度紧绷的神经还没有完全放松，JY眼中闪过责备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
“你干嘛。”

“我真不懂你，最后那人已经逃走了。干嘛要拼命追出去杀了他？”

“我的天，你又来。你tm是佛祖么……总是事后才来教我我慈悲为怀……你刚才不也拔枪了么，你自己清楚你杀人没有……”

太累了，生不起气来。

 

“……情况紧急那是……我那是为了救你！”

JY眼神垂下去：

“你刚才已经受伤了……没有必要冲出去……太危险……”

 

韩潇看着他的表情，突然笑了起来。重新闭上眼睛。他接下来的话好像自言自语：

 

“……你问为什么要这样做呀……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更悲惨。我希望自己看起来奄奄一息，灵魂卑劣。我一直如此。以此为赌注，祈求神的怜悯以得到救赎。我不断重复这些行为，但神似乎从来只觉得我好笑，从未伸出过援手……

“我现在有点儿想放弃祂了，可还想要最后再赌一次。我对你故技重施，我这次只祈求祂给我你的同情，还有你的拥抱。”

 

韩潇停住笑，认真看向JY的眼睛：

 

“所以你觉得我刚才这波操作怎么样？我赌赢了吗？”

 

JY认真看着他的眼睛，轻轻抱住他。毫不犹豫。

 

他的身体很轻，骨节尖锐。他的耳廓不小心沾上了血污和泥土，却因为脆弱而令人心动。

JY想起儿时做梦也想拥有的鹦鹉螺。同时模糊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不再被神眷顾：

因为遇见了眼前这个可怜的家伙之后，他不再能一心爱神。

他只想轻吻他的耳廓。

 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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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次这个系列就可以结束。说是绝地求生，其实是绝地求爱情，爱情中求永生。

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写文这件事上变得越来越严肃。半个多月前，写下第一篇并打上“士潇”tag时只是希望随便敲个一千来字，讲一些自己想听的故事从而娱乐自己。但是写到现在这一篇，我不得不再次正视自己并不是一个善于娱乐的人。现实向中，主播们的职业、籍贯、知识背景多少对我有所约束；而一旦架空，我尽管努力想象着他们的样子，仍然会不不知不觉地夹带私货。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。

我本来打算这次就突兀地完结，但我毕竟还是只会严肃地按规矩叙事。所以快点把这个系列完结吧。让他们早点儿如愿看到美丽黄昏。

 

谢谢大家每次都非常认真给我留言（我有时非常紧张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，但是真的很感谢~）

忘了说，你潇第一次发火的那一段，其实可以是一段freestyle，如果有人曾经听过某知名被封杀（北京）说唱团体的歌曲，应该会get到我致敬的诚意（年代感又来了伊港）